第(1/3)页 “留在这里观察?” 这几个字刚落地,刚才还抹着眼泪的中年妇人猛地抬起头。 还没等她开口,旁边那个一直抄着袖子、满脸横肉的汉子先炸了。他把脚上的老棉鞋往地上狠狠一跺,震得屋里的尘土都扬了起来: “不行!绝对不行!” 汉子指着躺在床上的大妮,唾沫星子横飞,那一脸的横肉都在抖: “大夫,你这不是开玩笑吗?留啥啊!明儿个就是正日子!天不亮下湾村老王家的接亲队伍就要进村!这新娘子要是没在自个儿家炕头上坐福,反倒在卫生站里躺着,这传出去像什么话?!” “就是啊大夫!” 中年妇人也急了,两步蹿到诊桌前,那是真急了,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: “那老王家在公社那是有人脉的,咱们惹不起啊!彩礼都收了,酒席也备下了。这要是明儿个早上见不着人,或者是误了吉时,人家能把我们家脊梁骨戳断了!” “这人必须得带回去!哪怕是抬,今晚也得抬回去!” 说着,那汉子一挥手,就要招呼另外两个人去抬板车。 诊室里的空气瞬间紧绷起来。 郑云眉头一皱,在那汉子手刚碰到床沿的时候,手里那根通炉子的铁火钩子“当”的一声,不轻不重地敲在了铁皮炉壁上。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,让汉子的动作僵住了。 温素坐在一边,甚至连姿势都没变。她手里依旧捏着那支钢笔,目光凉凉地扫过这一家子人,声音不高: “想把人抬走?行啊。” “但我把丑话撩在这儿。她现在的脉象,那是‘真脏脉’都要出来了。气血逆乱,心窍被痰迷死了,全凭最后一口元气吊着。” 温素抬起眼皮,目光如刀,精准地扎在那汉子的脸上: “你们要是觉得面子比命重要,现在就抬走。但这大冬天的,这一路颠簸回去,风一灌,要是这最后一口气散了……” 她顿了顿: “明儿个大红花轿到了门口,接出来个死人。红喜事直接办成白丧事。这晦气冲天的,你觉得那‘有头有脸’的老王家,是会夸你们守信用,还是会直接让你们全家给这姑娘赔命?” “到时候,这彩礼钱,要是抬过去个死人,你们是退,还是不退?”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,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,脸上的表情僵住了。 在农村,办喜事最怕的就是“冲煞”,这要是真把新娘子折腾死了,那就是结了死仇,别说彩礼得吐出来,搞不好还得惹上麻烦。 那妇人更是吓得脸色煞白,哆哆嗦嗦地问:“那……那咋整啊?温大夫,这……这真有那么邪乎?” “我是大夫,治病救人是积德,我不拿这种事咒人。” 温素重新拿起笔,在纸上写了个方子,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,给了个台阶下: “她这是急火攻心。今晚人必须留在我这儿,我得给她施针顺气,再用猛药把那口气给续上。只要这一晚上不折腾,不受风,我保她明天早上有一口活气儿。” 第(1/3)页